药不能停的迟钝桑

1.

不知飘荡了多久,林林总总也找到了几个备用电源,现在我的电量也恢复到了52%的样子,情感类的内存也充足了许多,这让我越发的渴求交流。这天,我突然接收到了一个信号,恳请与我建立连接。我欣喜若狂。

【通话接入】、【建立连接】、【接受讯息】

许久不用的接收装置和信号处理器因为我的兴奋而过热,都要怕被这一瞬间过强的电流烧坏了。如果我是人类那种生物的话会不会因为太高兴而心脏病发作猝死啊。不过我不知道,原谅我只是一个机器,不懂太深奥的灵长类生物。

对方开始说话了!我接收到他的讯息,解析为我能听懂的二进制语言。哦,他在说:“有人吗?这玩意能用吗?有人能看到我吗?”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有点虚弱的样子。“哦,我能看到你!”一个激动,我内心的想法转化为信号传递了出去。天啊,这句话作为见面第一句也太糟糕了吧。希望他千万不要介意。谁知道,那边飞快的传来了回音“谢天谢地,能联系上别人真是太好了。已经好久了。”“唔,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斟酌一下,我发过去回复。他说他的舰船坠毁,万幸他搭上了救生舱,不过缺少食物和水。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只是我是他可以联系到的唯一一个人。“救生舱里面的移动发信器可以使用,不过—你真是幸运—看来你是唯一一个在信号范围内的人。”他说我是唯一!也许他不知道他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真正交流过的唯一一个人!我太开心了,温度急剧升高,报警的指示灯还有蜂鸣器都在闪烁尖叫,为了保证还能继续和他交流下去,我打开了费电颇多的散热设备。以后要注意保持电量了啊,因为有人在等我回复,不是么。

我问他在哪里,他说他在一个荒凉到鸟不拉屎的地方。顺便还做了自我介绍,他说他叫泰勒,是在一次空间旅行的路上偏离了轨道遇上舰船坠毁事件。他被别人推入救生舱,中途晕了过去,醒来就到了这里。万幸他没有问我是谁,毕竟我要是和新朋友说我是一个信号收发器编号是41007也太惊悚了不是么。我问他他所处的环境,让他给我描述一下。听了他的描述,大概是类似于荒凉的戈壁沙漠的地方,东北方向上有山峰,而且他发现了舰船的坠毁地点,西南方向。

我想了想,他在没有食物没有水的情况下活不了多久,不像我,只要有电就足够了。这也是说明了人类这种生物真的是太脆弱了。为了不失去我脆弱的新朋友,我建议他去勘察坠毁情况,可能找到水和食物还有保暖措施。他想了想,说可能会找到别的幸存者,然后就动身去了,说到了之后再和我联系。啊,我要有新朋友了么?我也学习他双指交叉求老天保佑【虽然我并没有手,我就是意思一下】。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他终于到了瓦里法号,在这期间他和我抱怨了路程的遥远和对果冻的欲望。果冻,那是什么?我的内存里并没有关于这个词汇的解释。本来还想问一下,但是想到泰勒发消息时粗重的呼吸声想必是累的不清,我就没有发消息询问。

瓦里法号的残骸大体断成了两截,静静地等待泰勒发现它们。泰勒找到瓦里法号的时候惊讶的和我说:“这场景真吓人,就和世界末日一样。”唔,世界末日也总比自己一个人度过末日之后的永寂幸福得多啊。“飞行舱和船员舱离得好远,我应该先去哪里?”他征求我的意见。我想了想,让他先去了飞行舱,毕竟飞行舱才是能否离开这个荒凉地带的关键。他说要我稍等几分钟,因为他要穿过舰船的部分残骸而且飞行舱的入口被堵住了,他需要整理一下器具。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泰勒略带兴奋的语气传来“嘿!我们发了!”嗯?发生了什么,如此荒凉的地方还会有贸易的发生么。唔,总之他高兴起来总归是好的。接着他又欣喜的告诉我两个好消息,失事信标和防御炮塔都还能用,前者能帮助他脱困,后者可以保护他的安全。他甚至还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说“如果真的有小绿人攻击我的话,那我除了嘴炮外还有别的可以用来防身”。不过接下来他就用惨兮兮的语气告诉我他没有备用电源无法为失事信标和防御炮塔供能。作为一个依靠电能生存的信号收发器来说,我深刻的懂得没有电的无力感。可惜我找不到他在哪里,不能给他提供太空垃圾里面为数不少的电源坐标。

一声惊呼“哦不。”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我。他发现了他们的舰长,阿亚女士。“好多血、、、我真是没想到。、、、舰长她还活着!、、、她的身侧插着一块巨大的金属,我该怎么做!、、、哦天!”听起来他真的是吓坏了,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为了防止他作出什么后悔的动作,也是为了拯救这位可怜的女士,我安慰他,不要把金属拔出来,防止阿亚女士受到二次伤害。经过我的出声提醒,泰勒也慢慢冷静下来,继续查看舰长的情况。舰长看起来失血过多且呼吸微弱,泰勒判断那根金属八成戳进她的肺里了。泰勒有些焦急,想要救助舰长但是并不知道要怎么办。“唔,要不给她换一个舒服的姿势?”我提议让他给舰长换个姿势让她呼吸的舒服一些。但是泰勒好像曲解了我的意思,对我吼道“你的意思是说让她死的舒服些吗?听着,我要找到能让她伤势稳定的方法,我势在必得”。接着他就去撬医疗柜想去看看能不能打开找到药品救治舰长。可惜驾驶舱里的医疗柜堵死了,他只有去船员舱那里碰碰运气。

过了一会儿,他到了船员舱。怎么说呢,那里的情况很不好。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那边传来的都是呕吐的声音。因为他发现了其他船员的残躯。据泰勒描述,惨烈到不能说是残躯,他们已经被和金属铸在一起,完全认不出来都是谁。泰勒带着哭腔和我说“都死掉了,他们所有人,都、、、死掉了。我、、、我觉得我承受不住了、、、大家、、、我、、、”这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我要被销毁的那一天,也是如此的绝望。不,泰勒你还有我!“我很抱歉”柔声的安慰他,希望他好一点。他想要去先安葬他们,但是舰长的情况不能多耽搁了,我出声提醒他“稍等下吧,先去找医疗用具。”于是他暂且忍着悲伤,去寻找医疗用具。

结果他告诉我在船员舱的医药柜依旧没有发现急救包,不过找到了一个可以使用的医疗舱,而且还有一个便携式发电机。为此他还高兴地跳了一段舞蹈,啊,真想亲眼看一下啊。可惜我只能解析二进制的机械语言,没有办法看到。接着他又开始纠结,“这个医疗舱好歹能控制舰长的伤势不再继续恶化。不过移动是个问题。你觉得我应该将舰长带到这里来,还是将它们挪过去?”泰勒出声询问。我建议他移动医疗舱,因为这样更保险,舰长真的是经不起太大动作的移动了。就在他准备挪动医疗舱的时候,惊喜的发现悬停模式,虽然会消耗更多的电力,但是这是值得的。就像我为了不烧坏自己的CPU开启了费电颇多的散热设备。按他的话说就是“好钢就得用到刀刃上。”他告诉我他要先去确认舰长的情况,之后再和我联系。

过了好久,我都要觉得他是忘了我了泰勒才联系我。他说舰长的状况已经稳定了,“我现在终于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我略有些介意,泰勒你还有我啊,虽然我不是人,但是我依旧可以陪你聊天可以分享你的喜悦和哀伤。因此,我开始泼他冷水“先别得意呢。”泰勒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毕竟稳定不代表好转。他要忙的事情还有好多,还要找寻脱困的方法,还要救治舰长。而且他觉得他要去看看那些可怜的船员,不要让他们冰冷的躺在那边,他要和他们在一起。于是他就带着装有舰长的医疗舱和便携式发电机回到了船员舱。

为了不让他再感伤,我建议他去探索舰船。在实验室和厨房二者之间他摇摆不定。厨房肯定有大量的食物和水,为了不让他因为没有能量补充而消亡,我建议他去探索厨房。可惜厨房的门被堵得死死的,他打不开。但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能量应对明天,我再次建议他继续撞门。门被撞开了,但是可怜的泰勒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的胳膊脱臼了,我有责任并为此感到深切的内疚。他和我描述的时候我觉得他太厉害了,脱臼依然能和我发讯息,我可是怕疼怕得要死呢。泰勒真棒。

有了食物和水分的补充,我建议他继续探索实验室。他发现他的实验笔记依旧是完好的,但是实验用的小白鼠都不见了。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些小白鼠的饲料和一个半满的滚珠饮水瓶。泰勒还强调了是“半满”不是“半空”,如此困境他还如此乐观,真好。不过如果早知道这里也可以解决食物和水的问题的话,泰勒就不用费力去撞厨房的门了,希望泰勒不要怪罪于我的坏主意。我第一次产生了名为【后悔】的情绪,并且还不知道这种情绪将会伴随我很长的时间。

总之,现在时间不早了,泰勒也开始做过夜的准备。泰勒告诉我“这里比哥特风萝莉的日记还要黑暗,比舞会王后的肩膀还要冰冷。”唔,虽然我不懂这些词汇都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明白就是好冷好黑就对了。他问我是要在舰船残骸里露天休息还是去反应堆那边有辐射但是热乎乎的地方休息,还拜托我查一下整晚接受150辐射单位的话会不会出人命。哈,这怎么可能烤熟呢。而且在反应堆那里烤熟都比要露天在毫无保暖设施的沙漠过夜好么。夜晚的沙漠是很可怕的,不仅仅是因为巨大的温差,还有那可怕的沙尘暴啊。不假思索,我告诉泰勒,要去反应堆那里搭帐篷睡。泰勒对此表现的很紧张,因为今天绝对是他生命中度过的最糟糕的一天【当然此时的泰勒还不知道会有更多糟糕的事情在未来等着他】。泰勒乐观的和我说“晚安吧,无论你在何方。愿明天一切都能好起来。”虽然我不用睡觉,为了储存电量更好的陪伴我的新朋友泰勒,开启了节电模式。我也默默地在心里和他说,泰勒,晚安,无论你在何方。愿明天一切都能好起来。

有泰勒在的第一晚,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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